《美國50家最佳唱片店》是一系列的文章,我們試圖在每個州找到最好的唱片店。這些不一定是價格最低或選擇最豐富的唱片店;你可以使用Yelp來查找這些。每家被特色的唱片店都有一個超越架上商品的故事;這些商店擁有歷史,培養社區感,並對常客有著深刻的意義。
與美國其他地方一樣,被稱為大LP拋售的運動在1980年代末期於聖路易斯的Vintage Vinyl開始聚集動力。音樂公司已經決定,音響品質更佳、耐用性更高的光碟比舊格式更好。
在大多數圈子裡,黑膠唱片被視為落伍的產品。就像今天的光碟一樣,賣家們紛紛排隊想要擺脫他們認為價值不過下週酒吧賬單的唱片。對於當時的外界來說,經營一家任何名為Vinyl的商店就像在Playstation時代在世嘉城市當店員一樣。社會正在全力擁抱數位革命。去死吧,唱片。
“這種格式還沒有冷卻,”Billboard在1990年的一篇旨在投射樂觀情緒的報導中寫道。太好了,屍體還是熱的。哇哇。
對於我們這些有不同想法的人來說,那是一段充滿活力的時光,而聖路易斯拋售的中心(以及我們的買入)位於一個以前的電影劇院,當時的Michael Stipe曾在搖滾恐怖秀的放映中打扮成Frank N. Furter。
Vintage Vinyl儘管經歷了典型的高低起伏,仍然堅持下來,它在接近40周年之際的成功證實了幾條實體店鋪的真理。地點至關重要,提供一個社區聚會場所同樣重要。這家6000平方英尺的商店賣的舊學校R&B的數量與重金屬龐克、經典搖滾或垃圾搖滾一樣多,並迎合了雷鬼、饒舌和靈魂音樂愛好者,擁有忠實顧客,他們將這家店視為聖地,並且員工善於處理即使是最挑剔的顧客。
拉遠來看,一些它能生存下來的原因漸漸浮現。
這家商店位於Delmar Boulevard,一條主要的交通幹道就像縫合的肋骨穿過這座種族隔離的城市,商店位於大多數黑人社區的北面與大多數白人社區的南面之間的象徵性分界線上。距離Ferguson、聖路易斯市中心的權力中心和大多數富裕階層所在的外圍郊區相等,這家商店是城市中一些神聖場所之一,在這裡,偶然性對音樂崇拜來說是次要的。
進一步拉遠以更好地理解這個地區的音樂繁盛度——以及大量的二手唱片:聖路易斯距離納什維爾、孟菲斯、密西西比三角洲、芝加哥和堪薩斯市僅需半天的車程。這是可以找到很多音樂的地方。
這也是為什麼在多年來有三家優秀的黑膠商店忍受零售過山車的原因之一。在鎮的另一側,受人尊敬的Euclid Records是爵士樂收藏家的天堂(也是其新奧爾良店的姊妹店)。而在市中心,Record Exchange則累積了大量搖滾、舞曲、R&B、流行、原聲帶和饒舌的12英寸唱片。你可能需要動手才能找到一些值得保留的唱片。
Vintage Vinyl於1980年代初在一個農貿市場的小攤位中,由合夥人Tom Ray與Lew Prince創立,自此成為新舊音樂愛好者的目的地,商店在前兩個十年中從攤位成長為商店,再到電影劇院。位於城市的University City區域,這裡存放著令人印象深刻的新發行唱片,並擁有令人驚訝的Record Store Day相關發行的選擇(這家商店是啟動該計畫的委員會成員)。
Lew幾年前將他的股份賣給了Tom,他在紐約的起點是一位與黑社會有聯繫的音樂人Morris Levy的助理。Tom則是Soul Selector,在當地及作為靈魂樂隊Vintage Trouble的巡演DJ時,認識了他的商業夥伴,當時二人均在聖路易斯的韋伯斯特大學學習。兩人很快便開始交易唱片。多年之後,Tom仍然是位獨特的人物。他自稱為音樂大使,綽號是Papa,手臂上有一個自己吹口琴的紋身。他目前正與一家位於洛杉磯的製作公司合作,拍攝以黑膠音樂為中心的旅行系列。
在2000年代中期搬到洛杉磯之前,我在商店工作了近十年,專門購買二手黑膠唱片和訂購新獨立、實驗和電子音樂。當時的我同時作為自由撰稿人賺取收入,過著那些年為社區服務的生活改變了我。我每週40小時被音樂包圍,聽著意見堅定的同事們講述Ann Peebles的唱片《Hi》的光輝、Lee “Scratch” Perry的低音的深度或Mos Def和Talib Kweli的Blackstar專案的首要性——這將會使一個終身聽眾的耳朵打開無限探索的新途徑。
沒有比在一個人口多樣化的社區中發現魔法——或獲得未經認證的音樂歷史碩士學位——更好的地方了。商店附近的幾英里內既有全國一些最暴力的社區,也有安全門禁的社區,滿是價值數百萬美元的房屋。朝著受人尊敬的學術機構華盛頓大學走去很近,而在另一邊,是Nelly拍攝其突破影片《Country Grammar (Hot Shit)》的幫派標記的地點。
在這樣的中立空間中,審美每天都受到挑戰。55歲的黑人女性對獲得她的Anita Baker情感需求是無法動搖的。直到75歲的農村打扮的老頭告訴你Merle Travis在早期Capitol唱片上工作的效率,你才會覺得在談論偉大的吉他手時自己被嘲笑了。那邊的女人?她對自由爵士的了解超過許多年輕的即興音樂迷兩倍。
我們可能對很多事情意見不合,但走進一家擁有無敵音響系統、DJ攤位和幾十萬張唱片可供選擇的商店,James Brown的Live at the Apollo以良好的音量震耳欲聾——這是一種無論你是UPS送貨員、酒吧助手、重金屬鼓手、Sumner High的輟學生、學院行政人員還是郊區滑板客,都是非常好的感受。
另一種美好的感受是,在某一天,當一位老年人提著幾箱唱片走進來——然後翻閱這些唱片,腎上腺素上升,找到精心保存的Impulse、Blue Note和Stax唱片。或者與一位已經厭倦朋克的粉絲打招呼,她正在拋棄她的Drunks with Guns和Misfits的45轉唱片。又或者在晚班時發現同事剛剛買下了一位前芝加哥音樂DJ的過去Dance Mania、Relief和Cajual的12英寸收藏。在那裡有幾百張,以每張50美分的價格購得,準備進入99美分的箱子中。(多虧了一位非常慷慨的員工折扣,大多數都沒有進到商店中。)
在1990年代的大部分時間裡,我每週六上午10點打卡,仍然沉浸在前一晚的倉庫派對中,打開商店,迎接各年齡和種族的男女,當他們推著裝滿唱片的手推車進來時。
有些日子,我們會看到20,000張唱片進入商店,賣家們排隊出售完全迷人的詹姆斯·布朗、Led Zeppelin、Spinners、Lucinda Williams、Talk Talk、Joy Division這些唱片——不勝枚舉。就是那張撕爛但還算乾淨的Free Your Mind and Your Ass Will Follow以$4.99的價格擺放在店裡。不時會有顧客走到Funkadelic區,拉出唱片,驚訝地目不暇接。
這些初戀的瞬間每天都在發生。探索某種不能透過輕易訪問的入口獲得的精神營養。
他現在已經不在了,但在聖路易斯,有一位看起來像耶穌的金屬男孩,日日沿著Delmar Boulevard邊搖滾邊徒步旅行,手上一直拿著Discman。他總是戴著耳機,沿路打著鼓,獨自模仿撐開小三角鼓,雙手伸向虛構的擴音器,雙腳猛踩,兩條腿大幅擺動,頭部隨著音樂而搖擺。我們曾經開玩笑說,他一定在聽Carpenters的音樂。
沉浸在音樂中的他簡直是單人舞團,從不停止呼吸,但當他進入Vintage Vinyl時,他會脫下耳機,停止舞動,並開始翻閱架子上的唱片,就好像他對音樂的外在表達不再必要。好像商店內流動的頻率將他包裹住,他以一種平靜的方式翻閱,這與他剛才Keith-Moon般的瘋狂行為形成了對比。他幾乎從未購買任何東西,但這無所謂。他對音樂的投入為這個環境注入了一種魔力。
在這樣的時刻,音樂對周圍空氣的吸引力確認了它的壯麗。震動的頻率畢竟是從某個遙遠地方一個早已消失的錄音室,轉移到一片旋轉的黑膠上,透過一根針進入放大器,再從揚聲器播放,激活我們的耳膜,然後滲透進我們的腦袋。
難怪在1990年《Billboard》雜誌給予希望的時候黑膠的身體還沒有冷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