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加拿大或加利福尼亞,Reprise Records是尼爾·楊的家。在過去的50年裡,由弗蘭克·西納創立的這個品牌一直是這位知名搖滾歌手兼詞曲作者音樂的源泉。在布法羅春田樂隊任職後,楊於1968年簽約,並於次年1月發行了同名首張個人專輯。這一富有成效的合作關係隨後產生了數十張完整版錄音,包括像Harvest和Tonight’s The Night這樣公認的經典,以及Freedom和Le Noise等知名度較低的粉絲喜愛作品。楊每年仍在這裡製作音樂,最近一次是在2017年12月推出了The Visitor。
去年的Neil Young Archives的到來似乎是他持久的藝術住所在Reprise的合邏輯現代表達。該網站目前可免費使用,但在2018年稍後可能會有輕微的訂閱費威脅,這個詳盡的網站作為經典搖滾的活歷史,允許訪客虛擬探索他的作品庫。它以一個迷人的介面包裹,帶有類比的復古魅力,提供在線流媒體音頻,有兩種出色的高保真選項以附帶歌詞和曲目,並在其中隱藏著復活節彩蛋和其他驚喜。
然而,像許多博物館一樣,Neil Young Archives的某些展館仍然對公眾關閉。例如,你在這裡基本上無法找到Buffalo Springfield或Crosby, Stills, Nash & Young的唱片。合輯Long May You Run的其中一半則恍如雲煙,即Young的昔日夥伴Stephen Stills所寫的曲目。顯然,這些省略跟數字版權錯綜複雜的情況有關,此情況意外地突顯了Reprise和Young分開的短短幾年。
看見更綠的草地與更大創作自由的承諾,與大衛·蓋芬合作,蓋芬在十多年前使Crosby, Stills & Nash獲得了運營兩張CSNY專輯的亞特蘭提克唱片合約。在1982年離開了他在Reprise的兩張失敗專輯Hawks And Doves及Re·ac·tor後,Young轉向了這位唱片高管的同名唱片公司。蓋芬唱片成立於1980年,當Young來到時已經有幾張成功專輯,例如Donna Summer的RIAA金獎認證專輯The Wanderer及悲劇般的John Lennon和Yoko Ono專輯Double Fantasy。
37歲的他對於遺產專輯仍然太年輕了。當然,他可以很輕鬆地在蓋芬簽約,無論有沒有忠實的Crazy Horse夥伴的協助,發出可預期的民謠和搖滾音樂,或者朝主流方向稍作冒險。但這兩種選擇都不會讓Young滿意,這位藝術家被粉絲和評論家同時認為是難搞的天才。因此,他製作了他最具爭議和最不受喜愛的專輯。在與當時其他引起高度關注的作品如Joni Mitchell的Dog Eat Dog或Lou Reed的Mistrial相符合的過程中,Trans嘗試對一位不安分的創作人進行現代化。這次嘗試的有效性則是另一個故事。
距離Trans原版發行的1983年1月已經過了三十五年,即使有背景和距離的雙重好處,顯然它仍然是他最有爭議的專輯之一。雖然開場曲“Little Thing Called Love”無害地將Re·ac·tor的粗糙邊緣平滑成更可口的柔和搖滾,但隨後的大部分曲目卻剝奪了聽眾對Young標誌性鼻音的體驗。這一點在“Computer Age”上首次顯而易見,其明顯的Kraftwerk風格序曲讓位於由細弱加工聲音和虛擬輔助合唱所領導的 chugging automaton boogie。
不僅Young珍貴的嗓音被取代為太空時代的杜塞爾多夫裝置,他的樂隊聽起來也像被安卓同化一樣。“Transformer Man”的冷靜生硬流行和令人不安的 synth-clavier 重做的Buffalo Springfield的“Mr. Soul”幾乎不像是他那不常合作的夥伴Ben Keith、Joe Lala、Nils Lofgren、Ralph Molina、Bruce Palmer、Frank Sampedro和Billy Talbot的作品。Cerrone-meets-Crazy-Horse的美學更偏向前者。機器搖滾現象在“We R In Control”中繼續,這是一首後迪斯可的歌曲,這首歌融合了技術科幻的歌詞、斷斷續續的吉他風格次音和自動撥號器。某種程度上,“Computer Cowboy”和“Sample And Hold”在2005年的Human After All中與“Emotion”或“Technologic”並不顯得格格不入。
當“Like An Inca”來臨時,它直接且守規矩,像“Little Thing Called Love”一樣,當時的聽眾可能會對系統的這一衝擊感到困惑。這不是任何人所期待的,他的極端材料使他的某些不那麼出名的作品自動顯得更好。甚至是被數十年來唱片收藏者和Young的粉絲們嘲惡的現代耳朵,可能也需要提醒一下其背後的個人故事,即Young對電子聲音操控的興趣源於他與患有腦性麻痺的兒子Ben的溝通和互動。
除了這一發現,Young的傳記作者James McDonough在其2002年的著作Shakey中捕捉了對Trans的複雜情緒,包括其共同製作人David Briggs的感受,Briggs在Young幾乎所有的先前Reprise發布中都有參與。他對Young開始這樣一個雄心勃勃的項目感到自豪,但對於急促的時間表表示惋惜。由於樂隊即將巡演,Briggs不得不在大約一周內完成混音事宜,事後對最終結果感到非常厭惡。
儘管原定於1982年12月29日的聖誕時期發行,Trans還是被Grinchy Geffen推遲到新的一年,修訂的日子是1月3日。那個星期一,Young的同事Ric Ocasek也進行了他個人的首演,他的專輯也被搬動。The Cars的主唱的Beatitude在Billboard 200專輯榜上達到了第28位,並且在Hot 100上成功推出了單曲“Something To Grab For”。最終雖然不是商業成功,Trans仍達到Billboard 200的第19位,超越了Hawks And Doves和Re·ac·tor的巔峰。
在他的2012年自傳Waging Heavy Peace: A Hippie Dream中,Young表達了他對Trans的主要遺憾就是讓Geffen在其創作及推廣中擁有過多的發言權。他承認這張專輯的基礎是一個“非常深奧且無法觸及的概念”,這一點因為包含了來自Island In The Sun的材料而被稀釋,這是一張他在提交Trans之前提交的自我描述的熱帶專輯,卻沒能成功。根據Shakey中引用的一篇采訪,Young曾計劃製作多部音樂視頻來搭配這部作品,這些視頻中充斥著機器人和人類,但Geffen卻並不會在財務上支持他,即使他自願以自己的資金與項目完全配合。
即使如此,Young還是想方設法讓這些歌曲在銀幕上有所展現。Human Highway是部超現實的喜劇,這部電影在“Mr. Show with Bob and David”和“Tim and Eric Awesome Show, Great Job!”的樣式前充當配角,值得一篇專文。由Dean Stockwell和Young以他的Bernard Shakey化名共同導演和主演的這部鮮少見到的核喜劇中包括了一些Trans的旋律,以及當時同樣參與這部荒謬電影的Devo成員,這影視作品中還有Dennis Hopper和Russ Tamblyn——他們之後在大衛·林奇的項目中均扮演了重要角色。
這張專輯反映了Geffen和Young之間的一種不吻合,妥協的專輯讓雙方都不滿意,為1983年的Everybody’s Rockin’和1985年的Old Ways的沖突和矛盾奠定了基調。唱片公司以製作他們稱為“非特徵性”音樂而起訴Young,將Trans列為被控的項目之一。這是公開的、醜惡的,這一驚人的行為本質上反映了他最初與Geffen簽約的精神。他懷念與Reprise的Mo Ostin共事,這位高管即使不喜歡某張藝術家交出的專輯,也會重視和尊重Young的藝術。之後,他還在這個不領情的唱片公司發布了另外兩張表現不佳的專輯,1986年的Landing on Water和1987年的Life,之後他回到了Reprise。
即使Geffen Records的訴訟最終以David Geffen本人的道歉告終,Young於1993年2月在洛杉磯的環球影業錄製其MTV Unplugged一集時得到了應有的復仇。這部親密舉辦的活動的曲目列表中包括三首出自於Trans的歌曲以相對簡樸的風格演繹,這是一種特徵性的挑戰行為,考慮到他的經典搖滾同儕Eric Clapton所選擇系列的相對安全。之前嚴謹的Trans版本的Buffalo Springfield的“Mr. Soul”在這個簡陋版本中解構為飄渺的藍調。而“Transformer Man”曾經感到陌生和不可理解,現在卻變得熟悉,如同讓敏銳的聽眾重新認識到一位不必要疏遠的熟人。遺憾的是,最終廣播中省略了“Sample And Hold”,但它可隨著Young的後援團隊有機地波動,這個團隊恰巧包括了Trans的參與者Keith和Lofgren。
少數知道的觀眾迅速反應過來,對他們所見所聞發出了既高興又自以為是的聲音。距離Trans十年後,這是一次自以為是的創作中指,展示了此前挑戰歌曲的內在質量以及他耐心承受公然爭議的堅韌,彷彿在說Ontario屁啊不屬於我。
1993年6月與Reprise一起發行的Young的Unplugged在Billboard 200上達到了第23位,並在11月獲得了RIAA金獎認證。自從1988年回到這個唱片公司,發布This Note's for You後,他享受到了批評和商業上的增長。這首主打的音樂視頻傳達了一種既調皮又尖銳的感覺,獲得了1989年MTV VMA年度視頻獎,超越了年輕明星Madonna和Michael Jackson。同年晚些時候,Young推出了Freedom,該專輯由民謠搖滾小調和相對硬派的材料組成,得到了Reprise如Christgau和David Fricke等前輩的讚譽。它在幾個月內獲得金獎認證。1990年的專輯Ragged Glory與Crazy Horse的合作進一步確立了他作為Grunge教父的地位,這是一種有些滑稽而又固有尊重的稱號。
當1992年溫柔的美國音樂Harvest Moon達到雙白金時,Geffen的唱片猶如遙遠的美国,不可弁的愚行。但Trans的歌曲出現在Unplugged中意義重大,這表明儘管存在缺陷,這張專輯對Young來說仍是重要的。現在聆聽這張專輯,似乎他並不是電子音樂的失散已久的舅舅。但作為20世紀最重要的作曲家之一,他對Trans是有所關心的。如果你能克服這部奇特而富有情感的作品中的過時元素,你可能會發現自己也會對它產生感情。
Gary Suarez 生於紐約市,長大並持續在此生活,為多家出版物撰寫音樂和文化的相關文章。自1999年以來,他的作品發表於包括福布斯、高時代、滾石、Vice及Vulture等多個媒體。2020年,他創立了獨立的嘻哈電子報和播客Cabbag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