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康辛州州政府大廈兩個街區外,距離莫農納湖約150英尺--這是一個八平方英里的湖泊,與鄰近的門多塔湖共同形成馬迪遜市中心的地形--這裡便是莫農納露台會議中心。該會議中心由弗蘭克·洛伊德·賴特設計,擁有兩根相配的四層柱子作為支撐,每根柱子都有一個精美維護的屋頂花園。在北側柱子上--靠近您可以享用$6.95的湖景咖啡廳的豌豆--有三個長椅,圍繞著一塊孤獨的牌匾,上面寫著“奧提斯·瑞丁:靈魂歌手之王”。
這塊紀念牌很容易被忽視——它的座位區被圍繞用來種植的花盆遮住了——但它是對五十年前今天發生的悲劇的唯一公開紀念。1967年12月10日,奧提斯·瑞丁(Otis Redding)和他主要由青少年組成的伴奏樂隊Bar-Kays正在前往在工廠(Factory)演出的路上,這是一個已經消失的搖滾俱樂部,位於麥迪遜市中心和威斯康辛大學麥迪遜校區之間的一小塊狹長地帶,如今那裡是一家女性主義書店——當他們的飛機在莫農娜湖(Lake Monona)墜毀。八名乘客中有七人遇難,只有Bar-Kays的小號演奏者本·考利(Ben Cauley)生還。位於莫農娜露台(Monona Terrace)的這塊紀念牌有一點悲傷的 trivia:奧提斯·瑞丁職業生涯中錯過的唯一一場預定演出就是他在工廠的那場演出。
雖然這塊紀念牌的位置隱蔽在一個一年中有五個月無法進入的屋頂花園中,這似乎是對瑞丁的不夠用心的致敬,但瑞丁實際上從未在麥迪遜演出過。他在工廠的演出——一次早場,一次晚場,都是由最終成為Cheap Trick並準備開場的樂隊演出——將是他在該市的首次演出。他與這座城市的聯繫充其量是微弱的,更多的是一種 trivia 和悲劇的問題。
然而,這塊紀念牌突顯了奧提斯·瑞丁在2017年的實際情況;很難不將他視為一堆數字和冷冰冰的事實組合。由於他是60年代流行音樂臉譜之一,卻沒有被搖滾新聞媒體全面報導,對於他的動機或他在想什麼幾乎一無所知。他在27歲時去世,還沒有機會被登上宿舍的海報,而且他的去世使他成為音樂家死亡史上最大的「如果?」;他從未能創作出他的真正傑作,因為他才剛剛開始。距離他突破的七個月後,他在錄製他最大單曲的幾天後去世。
奧提斯·瑞丁可能是美國音樂歷史上所有經典偉人中最「不可知」的人物。當奧提斯去世時,他的故事仍在被書寫,他的音樂才華才剛開始被認識,他偉大的宣言 正等著被發表。沒有任何其它年輕去世的音樂藝術家比奧提斯·瑞丁更具問號。他是肯尼迪(JFK),是倫·比亞斯(Len Bias),是博·傑克遜(Bo Jackson)。他是一種潛力的象徵;一種只有部分實現的巨大偉大。
奧提斯·瑞丁於1941年9月9日出生於喬治亞州麥肯。麥肯位於喬治亞州中部,今天的人口約為150,000人。儘管這裡並無特別之處,但這裡卻不知怎的成為靈魂和搖滾“科”三大支柱的故鄉——小理查德、奧提斯·瑞丁和詹姆斯·布朗(James Brown),還有奧爾曼兄弟(The Allman Brothers)樂隊。
瑞丁的職業生涯開始得很早。作為一名19歲的年輕人,他加入了吉他手約翰尼·詹金斯(Johnny Jenkins)的樂隊Pinetoppers,擔任歌手。樂隊在Chitlin Circuit巡演,詹金斯有一個小而忠實的觀眾。1962年,瑞丁駕著車將詹金斯送到孟菲斯,因為這位年長的歌手在Stax錄音室找到了錄音機會,這是一個剛起步的唱片公司,致力於發掘南方各種靈魂和節奏藍調客戶,試圖將一堆單曲和歌手‘投向牆上’,看看哪些能夠成功。詹金斯花了大部分時間錄製幾首歌,但沒有成功——當他錄製完畢時,大多數的Stax樂隊(包括Booker T. and the M.G.’s和Memphis Horns)都已經請假,知道這裡沒有熱門單曲。當錄音還有時間的時候,有人(至於到底是誰,報告不一,但顯然瑞丁可能是自薦)建議讓詹金斯的司機也錄一首。瑞丁在嘗試錄製一首翻唱時也失敗得跟詹金斯一樣,留下的樂手們憤怒得想自己離開——瑞丁唱了他的《These Arms of Mine》(這個手臂),其餘便是歷史。樂隊和唱片公司的老闆吉姆·斯圖爾特(Jim Stewart)喜歡這首歌,釋出單曲,瑞丁便起飛了。
他的錄音生涯只持續了62個月,從1962年10月錄製《These Arms of Mine》開始,到1967年12月結束。這裡是數字: 瑞丁發行了五張獨立專輯、一張合唱專輯、一張現場專輯,以及在墜毀在莫農娜湖之前的79首歌曲。接下來的31個月裡,發行了四張追悼專輯,其中包含46首歌曲。自此以來,各式各樣的合輯、現場專輯、珍貴版和替代版本已經被挖掘出來,但就實質而言,這就是奧提斯·瑞丁的作品:11張專輯,62個月內125首歌曲。
其中最著名的歌曲無疑是《(Sittin’ On) The Dock Of The Bay》,這首歌曲是在瑞丁去世前三天在錄音室錄製的。這幾乎可以說是太過於完美,是一首太完美的天鵝之歌;一位歌手創作了他職業生涯中定義性的單曲,他自己的《A Change Is Gonna Come》或《Blowin’ In The Wind》,表現出擔心社會變革似乎會有的改變是否會足夠,能否幫助每個人,卻在歌曲發佈前死於空難。但這並不是全部的故事:瑞丁從未認為這首歌是「完成的”;他擔心這首歌過於流行,考慮加入Staples Singers作為伴唱歌手,甚至連如今著名的結尾部分都沒有做好錄製,這可能只是個佔位符,直到瑞丁能添加另一段。
與每位在60年代過早去世的著名音樂家不同——從吉姆·莫里森(Jim Morrison)和珍妮絲·喬普林(Janis Joplin)到吉米·亨德里克斯(Jimi Hendrix)和約翰·藍儂(John Lennon)——奧提斯·瑞丁在去世前只有一個深入的訪談。這篇登載於Hit Parader的訪談基本上是他唯一公開表達的對自己音樂的個人看法,而這是一篇被遺忘的雜誌上的一頁。那時的音樂媒體仍處於初期形式——Rolling Stone在奧提斯去世前才剛剛開始——當時存在的音樂媒體專注於那些在表演40或30年前音樂的白人樂隊。與此同時,奧提斯正在錄製將靈魂音樂推向更深入的專輯,的那些讓人們愛不釋手的音樂。而不同於布萊恩·瓊斯(Brian Jones)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年中,每一次跟任何人的互動都幾乎可以精確到每一秒,沒有人對奧提斯的巴士感興趣,或記錄他每個動作;他未被好好記錄,以至於現在幾乎沒有哪怕一張顏色照片存在。
所有這一切不一定是好或壞的事情;只是想說,2017年我們對奧提斯·瑞丁的印象完全來自我們與他音樂之間的關係,而如果更深入挖掘,還能看到他在1967年蒙特雷流行音樂節的表演錄影。最好是可得的所有其他資訊——關於瑞丁的感受、他是什麼樣的人、他在空閒時間做了什麼——都是二手的。而且讓你感覺即使是與他很親近的人——史蒂夫·克勞普(Steve Cropper),共同創作《(Sittin’ On) The Dock Of The Bay》,布克·T(Booker T.),Bar-Kays的成員——也完全無法理解是什么讓他行動。對於他們的回憶多已隨著時光的流逝而變得模糊;他們都很喜愛奧提斯,他真是一個好人,總是迅速回應行笑,儘管他是個風流人物,但他愛他的妻子澤爾瑪(Zelma)。
儘管關於奧提斯本人的動機、感情和想法的許多猜測都是類傳記的,但關於瑞丁的書籍卻有不少(還有一些因瑞丁的遺產提起訴訟的書籍)。馬克·里博斯基(Mark Ribowsky)的 Dreams to Remember: Otis Redding, Stax Records, And The Transformation Of Southern Soul 是一部圍繞奧提斯生活的直白敘述,詳細講述了瑞丁最後一次飛行的詳細過程及後續。而喬納森·古爾德(Jonathan Gould)的 Otis Redding: An Unfinished Life,無疑是目前最好的音樂傳記之一;這本書將瑞丁放在了福音音樂向靈魂音樂轉變的歷史背景下,並詳細討論了錄音室的會議和巡演的日程。
但即便是古爾德也知道自己沒有完整的故事。他在引言中提到,1967年瑞丁去世時幾乎沒有人知道他的生活故事。沒有什麼可以改變這一點;再多的歷史背景或來自前樂隊成員的名言也不會讓你更接近奧提斯·瑞丁,與他在《Cigarettes and Coffee》開場部分時你胸中感受到的情感相比,更是無法比擬。
在1967年夏天, 推廣者路·阿德勒(Lou Adler)和媽媽與帕帕樂隊的成員約翰·菲利普斯(John Phillips)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想在美國加州蒙特雷的蒙特雷縣博覽會場舉辦一場音樂會。那是在伍德斯托克(Woodstock)之前,還在像齊柏林飛船樂隊(Led Zeppelin)這樣的樂隊開始在冰球場巡演之前;策劃這場音樂節的龐大美國音樂節基礎設施誕生於蒙特雷流行音樂節。票價從3美元到6.5美元不等,估計每天有25,000到90,000人參加,陣容旨在反映年輕人流行音樂的名單:這支Who在美國演出至今的最主要表現,傑佛遜飛機(Jefferson Airplane) (技術上是「節日的明星」),感恩亡靈(the Grateful Dead)和媽媽與帕帕樂隊。但有三位藝人與蒙特雷流行音樂節幾乎是相伴的:吉米·亨德里克斯(Jimi Hendrix)——他以點燃自己的吉他並公開處決每一位舞台上搶眼的吉他手而著名——珍妮絲·喬普林(Janis Joplin)以及瑞丁——他在節日的第二夜閉幕演出,據說是因為一些飛機的成員看過他的表演而不想去跟著他演出。而且,更重要的是,瑞丁甚至不想在蒙特雷流行音樂節演出。
在1967年,瑞丁在美國巡演賺了很多錢,甚至已經開始培養年輕藝術家在自己的唱片公司中成功。奧瑟·孔利(Arthur Conley)也在成功的啟蒙之下,他甚至傳聞成為大西洋唱片(Atlantic Records)的目標,該唱片公司會瞄準瑞丁的Stax合約,並利用他們的資金使他成為巨星。因此,當他的經紀人告訴他想讓他跟其他一些白人搖滾樂隊一起表演流行音樂節,並且希望瑞丁免費演出時——像其他樂隊一樣——他是懷有疑慮的。但對於能夠面對與以往的俱樂部演出不同的觀眾的機會,他無法抗拒。
觀看這次表演的影片——作為Criterion Collection發行的 蒙特雷流行音樂紀錄片的一部分——就如同觀看畢卡索畫格爾尼卡,觀看威爾特·張伯倫(Wilt Chamberlain)得分101分,或威廉·莎士比亞(Shakespeare)將筆落下在《哈姆雷特》的最終編輯上。這是他的現場傑作。他走出來說:“這是愛的群眾,對嗎?”然後進入《I’ve Been Loving You Too Long》的直接演出,然後停止並在中間重新開始;他讓觀眾如賓至如歸。他接著又唱了一首充滿靈魂的《Satisfaction》。在這次表演中,當你看到瑞丁的汗水飛舞時,怎麼會不想擁有每一張專輯和單曲,想要隨他赴戰?
蒙特雷流行音樂節是瑞丁邁向主流的第一步;這讓他開始出現在主流媒體上,也讓搖滾觀眾注意到他,那時他們才開始對靈魂音樂心生好感。可是,他向主流明星的轉型直到他飛機墜毀之後才得以完成。
有一個可能是杜撰的故事,在蒙特雷流行音樂節後,瑞丁需要一些時間停下來進行喉嚨手術,並在康復期間試著不說話,避免因無聊而精神崩潰。他選擇花最多的時間去追趕流行音樂,反复聆聽《Sgt. Pepper’s Lonely Hearts Club Band》,試圖解析它。瑞丁知道他已經提高了標準,他的競爭對手不再僅僅是山姆和戴夫;他正與蒙特雷的白人孩子們的流行音樂對抗。
奧提斯·瑞丁在唱機前試圖弄明白《A Day In The Life》的畫面看上去似乎是為傳記片而創造的,但也比任何可能的訪問都更具啟示性。
儘管與快速的社區整頓的庫帕·揚(Cooper-Young)社區非常接近,位於926 E. McLemore Avenue的聖塔斯(Stax)建築周圍的社區看起來與1962年瑞丁和詹金斯抵達聖塔斯時的樣子非常相似。
周圍有空置的建築和老雞肉餐館的殘骸,然後突然出現了美國靈魂音樂博物館(Stax Museum of American Soul Music)綜合大樓。聖塔斯劇院的舊外觀看起來一樣,但這座建築已經全新;它在1989年被夷為平地,因為聖塔斯在1976年破產並關閉。其後重建的當前形式於2003年開放。
該博物館使自己與城中另外兩個音樂旅遊博物館——格雷斯蘭(Graceland)和陽光錄音室(Sun Studios)——區別開來,因為它們並不僅是專注於一位或幾個偶然在那裡錄製的個體的實體。聖塔斯博物館旨在告訴靈魂音樂的完整歷史,從黑人民間音樂教會的展覽開始,然後過渡到山姆·庫克(Sam Cooke),基本上涵蓋20世紀的所有重要黑人R&B或靈魂明星。來看看艾克和蒂娜的舞台服裝!看看雷·查爾斯(Ray Charles)的物品!
不過,博物館中聖塔斯的展覽是最大的部分——這裡有展示每一張專輯封面和該唱片公司所發行的每一首7寸單曲的房間,還有一間展示艾薩克·海斯(Isaac Hayes)汽車的房間——但是這個博物館展示了靈魂音樂是一場運動,而聖塔斯則是這場運動的重要一環。
奧提斯·瑞丁的展覽很小,想必是因為他直到去世後才成為巨星。在一個玻璃櫃裡,有幾首單曲,他在巡演中穿的服裝,他的徵兵服務卡,一些私下的照片,一些手寫的歌詞(針對《Loving By The Pound》),還有播放他表演錄影的電視。
該展覽是整個博物館最大的「如果」部分。沒有人真正知道如果瑞丁活著會達到何等高度。The Dock Of The Bay 是他最完整的專輯,最終成為他的最佳暢銷作品。瑞丁展覽的呈現正好突顯了瑞丁去世時的巨大機會。聖塔斯或許會像摩城(Motown)一樣盛大;或者,至少應該能保住與大西洋的合約;該合約在瑞丁去世後不久就被解除,最終導致了該唱片公司幾年後的衰落。聖塔斯博物館甚至有可能一直佇立在原來的建築裡,而不是重建的複製品。他的展覽不完整,因為他的生活也是。
博物館開篇播放的視頻介紹中說「聖塔斯不在於磚和水泥,而在於人們」。這是正確的,不過或許瑞丁就是能夠讓磚和水泥保持完整的人。
1967年12月10日,克利夫蘭的天氣寒冷而陰霧瀰漫。瑞丁和他的樂隊前一天晚上在一個叫萊奧的賭場進行了幾場表演,儘管整個中西部都受到嚴寒雨雪的侵襲,但他們從未錯過演出,因此瑞丁和他的樂隊搭乘飛機前往麥迪遜,在那裡他們當天晚上要演出。由於瑞丁的飛機只能坐八人,所以其中一位樂隊成員總是乘坐商務航班。他會在克利夫蘭機場得知墜毀的消息。
下午3點25分,距離麥迪遜Truax Field機場約四英里,飛行員無線電請示著陸的許可。在此通話之後,飛機從雲層中掉出,墜入莫農娜湖。一些住在湖周圍的居民後來聲稱看到或聽到飛機飛得很低。警方迅速到達了殘骸;他們找到了小號演奏者本·考利(Ben Cauley)——他不會游泳——顫抖著抱著一個座墊。因為水太冷,警方在首日無法進行搜索。他們在11日日出後恢復了搜尋,並在那個早晨找到了其他七名乘客。
奧提斯·瑞丁於1967年12月11日被正式宣布死亡。他的葬禮在一周後在麥肯舉行。大西洋唱片的高級執行官傑里·韋克斯勒(Jerry Wexler),他正在培養奧提斯成為大西洋唱片的下一位巨星,做了追悼詞。
根據古爾德的書,韋克斯勒說:「奧提斯·瑞丁是個天生的王子。當你和他在一起時,他傳達了愛與對人類可能性的巨大信心,以及美好而快樂的事件即將到來的承諾。」
“(Sittin’ On)The Dock of the Bay”將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作為單曲發行。這是瑞丁唯一的第一名熱門歌曲。
Andrew Winistorfer is Senior Director of Music and Editorial at Vinyl Me, Please, and a writer and editor of their books, 100 Albums You Need in Your Collection and The Best Record Stores in the United States. He’s written Listening Notes for more than 30 VMP releases, co-produced multiple VMP Anthologies, and executive produced the VMP Anthologies The Story of Vanguard, The Story of Willie Nelson, Miles Davis: The Electric Years and The Story of Waylon Jennings. He lives in Saint Paul, Minnesota.